第61章特殊手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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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特殊手段
夜晚八點十五分。
秋彥終於走進了審訊室，不過沒帶筆錄，也沒帶上鑒定科同事不久前送來的鑒定報告，東藝汽修店中有兩輛車被查出有撞擊的痕跡，其中一輛車上還被查到有血跡，不過血跡報告還沒出來。
一張白紙持在秋彥右手上，隨著他的步伐發出有節奏的嘩嘩聲。
聲音讓一直低著頭，心情由剛進來時的堅據轉變成此刻忐忑不安的陳偉註意，他擡起頭，雙眼中充滿了疲倦和焦躁。
然而奇怪的是，他還是覺得這間審訊室出奇的寂靜。
秋彥卻沒有看他一眼，坐在審訊位後將那張白紙放在桌上，認真而專註地望著那張白紙。
寂靜的審訊室中變得幽靜。
夜晚八點三十分。
秋彥還是沒一句話。
陳偉的疲倦和焦躁在膨脹，他已經坐立不安，屁股在椅子上不斷微微挪動，只是再怎麽挪動也只有這麽一點地方，因此他覺得無處可逃。
“這一次又是什麽手段？催眠？還是心理戰術？”
觀察室中的夏傾穆沒有以往那般疑惑不解，直接轉頭詢問桑榆，她已經接受在一隊中最了解秋彥的人是桑榆，因此與其傷神還不如直接聽取答案。
“不知道。”桑榆搖搖頭，沒有淺盈盈的笑容出現。
夏傾穆心中竟然升起淡淡的竊喜，桑榆終於和她一樣，同樣不知道此刻秋彥的打算，這是不是意味兩人還是在同一起跑線？
“警官，心理戰術對我沒用。”
焦躁不安的陳偉舔了舔幹枯的嘴唇，半側頭斜視秋彥。
長久的幽靜讓他感到無比孤獨，就像是一個被眾人拋棄的垃圾，對他來這種待遇尤其不能忍受。
“英雄”是應該接受歡呼的。
就算是一個即將被判死刑的英雄，也應該得到“敵人”的憤怒和叱喝。
秋彥的視線終於離開了那張白紙，看了一眼陳偉，一抹輕蔑的笑容準確傳遞給他，視線再一次回到那張安靜的白紙上。
陳偉撇了撇嘴，同樣輕蔑地笑了。
在海醫院他已經見識過秋彥的手段，因此覺得這個年輕警察最後運用的手段也無非是先溫和再恐嚇，已經上過一次當的他怎麽可能再上第二次當。
然而當秋彥拿起那張白紙，迅速撕成兩半，陳偉感覺那一聲“刺啦”聲猶如兩只巨手將他的心臟生生撕裂成兩半。
秋彥撕紙的動作還在繼續。
每一聲“刺啦”聲間隔的時間都是一模一樣。
因此陳偉感到自己的心臟正被不斷地撕裂，變成粉碎。
他忽然雙手抱頭，拼命大喊：“別撕了！別撕了！”
秋彥仍然沒有停止，繼續撕紙的行徑，直到將那張紙變成了一堆碎片，他將所有的碎片歸攏，然後抓起一把站起身走到陳偉身前。
抓著碎片的手舉高，然後松開。
碎片就像是雪花般撒落，在半空中飛舞，最後落下。
有的落在了陳偉的身上，大部分都落在了兩人的腳下，在審訊室那盞白熾燈光下，這些碎片似乎在閃爍奇詭的光芒。
它們不是白色的，竟然是灰色和晦澀的。
就像是被人隨意拋棄的垃圾，沒人會關註它們。
秋彥擡腳，一腳踩在了碎片上，然後再擡起另一只腳又踩在碎片上，腳步移動帶起的風無情將這些碎片卷動。
它們在掙紮，然而最後還是只能待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它們還是垃圾。
陳偉全身顫抖起來。
秋彥停下了腳步，聲音低沈。
“鑒定科的報告已經出來，你使用客戶的車輛不會撒謊，時候聽大人講故事，故事中做錯事的人從來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是錯的……”
“你呢？”
秋彥繼續向審訊外走去，同時對觀察室做了個手勢。
“我不是垃圾！我是英雄！人是我撞的，我沒有做錯，他們都該死，難道你覺得他們做的事都是對的？”
陳偉憤然站起，那張臉龐漲得通紅。
走到門口的秋彥停下腳步，沒有回身，更沒有回頭。
“法律從來沒有允許過你用這樣的行為去控訴，你更沒權力用這樣的手段去剝奪他人的生命，就像我也永遠沒有權力來斷定你的罪行，這些應該交給法律去做。”
“太不爭氣了！”
夏傾穆在觀察室中狠狠捏緊了拳頭。
眾人不明白她的意思，都看向她。
“我是這個陳偉，竟然讓我太失望了，在他莫名其妙的手段下竟然就這樣承認了，你們是不是很不爭氣？”
眾人哭笑不得，不過沒人敢對夏傾穆的這番奇怪言論評論。
慕鳴眼珠一轉，嬉皮笑臉道：“夏隊副，等會審訊要不你來，也好讓我學學你的雷霆手段？”
“我來就我來。”夏傾穆爽快答應。
只是當她準備邁開腳步時忽然想到，還要用什麽手段？這個陳偉不是已經招了？
秋彥是沈默的。
每樁案件結束後，沈重的心情都會使他沈默。
案件揭曉時的欣喜通常都是短暫的，每個案件最覆雜的往往不是案情，而是人心，各種覆雜人心堆積而成的情緒成為最難消化的垃圾。
它會使人感到沈重。
這份沈重卻又是秋彥必須去承受的榮耀。
此刻的秋彥不想有任何思考，但是和往常結案時不同，黑老七犯下的偷車殺童案在他心中占下的比重更大，迫使他的大腦只能繼續陷入覆雜的思索中，如何盡快抓獲窮兇極惡的黑老七就是重點。
沈默的腳步聲忽然停止。
走到二隊辦公室門口的秋彥望著刑偵二隊的辦公室大門出神。
裏面是靜悄悄的。
秦玄歌此刻會在想什麽？那篇《堂路上的我》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壓力？如此壓力之下他會做出什麽抉擇？
頭頂上的白熾燈將他的影子留在方寸之地。
突然振動的手機讓秋彥莫名一陣心跳。
是一條短消息。
“黑老七已經不在陽丹區”
看著這條強半奇發來的短消息，秋彥狠狠捏緊了手機，視線投向被大樓墻壁阻擋住的黑夜。
這是一個註定讓無數人困惑、焦急、憤怒的不眠之夜。
包括他、他和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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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八點十五分。
秋彥終於走進了審訊室，不過沒帶筆錄，也沒帶上鑒定科同事不久前送來的鑒定報告，東藝汽修店中有兩輛車被查出有撞擊的痕跡，其中一輛車上還被查到有血跡，不過血跡報告還沒出來。
一張白紙持在秋彥右手上，隨著他的步伐發出有節奏的嘩嘩聲。
聲音讓一直低著頭，心情由剛進來時的堅據轉變成此刻忐忑不安的陳偉註意，他擡起頭，雙眼中充滿了疲倦和焦躁。
然而奇怪的是，他還是覺得這間審訊室出奇的寂靜。
秋彥卻沒有看他一眼，坐在審訊位後將那張白紙放在桌上，認真而專註地望著那張白紙。
寂靜的審訊室中變得幽靜。
夜晚八點三十分。
秋彥還是沒一句話。
陳偉的疲倦和焦躁在膨脹，他已經坐立不安，屁股在椅子上不斷微微挪動，只是再怎麽挪動也只有這麽一點地方，因此他覺得無處可逃。
“這一次又是什麽手段？催眠？還是心理戰術？”
觀察室中的夏傾穆沒有以往那般疑惑不解，直接轉頭詢問桑榆，她已經接受在一隊中最了解秋彥的人是桑榆，因此與其傷神還不如直接聽取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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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傾穆心中竟然升起淡淡的竊喜，桑榆終於和她一樣，同樣不知道此刻秋彥的打算，這是不是意味兩人還是在同一起跑線？
“警官，心理戰術對我沒用。”
焦躁不安的陳偉舔了舔幹枯的嘴唇，半側頭斜視秋彥。
長久的幽靜讓他感到無比孤獨，就像是一個被眾人拋棄的垃圾，對他來這種待遇尤其不能忍受。
“英雄”是應該接受歡呼的。
就算是一個即將被判死刑的英雄，也應該得到“敵人”的憤怒和叱喝。
秋彥的視線終於離開了那張白紙，看了一眼陳偉，一抹輕蔑的笑容準確傳遞給他，視線再一次回到那張安靜的白紙上。
陳偉撇了撇嘴，同樣輕蔑地笑了。
在海醫院他已經見識過秋彥的手段，因此覺得這個年輕警察最後運用的手段也無非是先溫和再恐嚇，已經上過一次當的他怎麽可能再上第二次當。
然而當秋彥拿起那張白紙，迅速撕成兩半，陳偉感覺那一聲“刺啦”聲猶如兩只巨手將他的心臟生生撕裂成兩半。
秋彥撕紙的動作還在繼續。
每一聲“刺啦”聲間隔的時間都是一模一樣。
因此陳偉感到自己的心臟正被不斷地撕裂，變成粉碎。
他忽然雙手抱頭，拼命大喊：“別撕了！別撕了！”
秋彥仍然沒有停止，繼續撕紙的行徑，直到將那張紙變成了一堆碎片，他將所有的碎片歸攏，然後抓起一把站起身走到陳偉身前。
抓著碎片的手舉高，然後松開。
碎片就像是雪花般撒落，在半空中飛舞，最後落下。
有的落在了陳偉的身上，大部分都落在了兩人的腳下，在審訊室那盞白熾燈光下，這些碎片似乎在閃爍奇詭的光芒。
它們不是白色的，竟然是灰色和晦澀的。
就像是被人隨意拋棄的垃圾，沒人會關註它們。
秋彥擡腳，一腳踩在了碎片上，然後再擡起另一只腳又踩在碎片上，腳步移動帶起的風無情將這些碎片卷動。
它們在掙紮，然而最後還是只能待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它們還是垃圾。
陳偉全身顫抖起來。
秋彥停下了腳步，聲音低沈。
“鑒定科的報告已經出來，你使用客戶的車輛不會撒謊，時候聽大人講故事，故事中做錯事的人從來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是錯的……”
“你呢？”
秋彥繼續向審訊外走去，同時對觀察室做了個手勢。
“我不是垃圾！我是英雄！人是我撞的，我沒有做錯，他們都該死，難道你覺得他們做的事都是對的？”
陳偉憤然站起，那張臉龐漲得通紅。
走到門口的秋彥停下腳步，沒有回身，更沒有回頭。
“法律從來沒有允許過你用這樣的行為去控訴，你更沒權力用這樣的手段去剝奪他人的生命，就像我也永遠沒有權力來斷定你的罪行，這些應該交給法律去做。”
“太不爭氣了！”
夏傾穆在觀察室中狠狠捏緊了拳頭。
眾人不明白她的意思，都看向她。
“我是這個陳偉，竟然讓我太失望了，在他莫名其妙的手段下竟然就這樣承認了，你們是不是很不爭氣？”
眾人哭笑不得，不過沒人敢對夏傾穆的這番奇怪言論評論。
慕鳴眼珠一轉，嬉皮笑臉道：“夏隊副，等會審訊要不你來，也好讓我學學你的雷霆手段？”
“我來就我來。”夏傾穆爽快答應。
只是當她準備邁開腳步時忽然想到，還要用什麽手段？這個陳偉不是已經招了？
秋彥是沈默的。
每樁案件結束後，沈重的心情都會使他沈默。
案件揭曉時的欣喜通常都是短暫的，每個案件最覆雜的往往不是案情，而是人心，各種覆雜人心堆積而成的情緒成為最難消化的垃圾。
它會使人感到沈重。
這份沈重卻又是秋彥必須去承受的榮耀。
此刻的秋彥不想有任何思考，但是和往常結案時不同，黑老七犯下的偷車殺童案在他心中占下的比重更大，迫使他的大腦只能繼續陷入覆雜的思索中，如何盡快抓獲窮兇極惡的黑老七就是重點。
沈默的腳步聲忽然停止。
走到二隊辦公室門口的秋彥望著刑偵二隊的辦公室大門出神。
裏面是靜悄悄的。
秦玄歌此刻會在想什麽？那篇《堂路上的我》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壓力？如此壓力之下他會做出什麽抉擇？
頭頂上的白熾燈將他的影子留在方寸之地。
突然振動的手機讓秋彥莫名一陣心跳。
是一條短消息。
“黑老七已經不在陽丹區”
看著這條強半奇發來的短消息，秋彥狠狠捏緊了手機，視線投向被大樓墻壁阻擋住的黑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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